【日月】非是无欲
给 @醉花阴 的生贺，有点赶
太太生日快乐！
是我流日月了，OOC预警
——我是正文分界线——
是说天际突然传来一声巨响，一道晴天霹雳不偏不倚劈落无欲天，登时火舌蔓延，似要吞没整座山头。
远在琉璃仙境的素还真正躺在床上午眠，梦里他眼看着就要抓住某人的衣袖，岂料美梦顷刻被这声响雷震成了碎片。
素还真按着眉心坐起身，扶着墙一步一步走向窗边，“不过一个午觉，睡得好像全身骨头要散架了似的……”他推开半边竹窗一瞧，外头仍是一片艳阳高照的景象，一点乌云的影子都瞅不着，“不知是哪位道友在渡劫。”
从窗外吹进的风不带一丝炎夏的热气，反而有如三月春风，很是撩人。
素还真重新梳理好睡乱的发丝，戴上莲冠，拿上拂尘，准备下山去。
清梦被扰，看来是天意要他醒转，倒是梦里那个印象说浅不浅，说深不深的模糊人影很让人在意。不知为何，素还真心底总是有些惴惴不安。
翠环山下近来多了几户人家，自称是从西北方逃难来的。家乡闹饥荒，饿殍遍地，他们不得已举家南迁。苍生有难，素还真心怀天下，自然不会袖手旁观。于是他请人修建木屋供灾民居住，给每家每户划了耕种作物的土地。翠环山脚自此逐渐变得热闹非常，有素还真坐镇，一般人也不敢前来挑事。
村民安居乐业，素还真恍如看见他舍生追寻的靖平盛世的缩影。
“大哥哥又要出门啦。”趴在窗户上叫住素还真的是阿鱼，听他阿公闲聊说因为他抓鱼特别有天赋，故而给他取了这个小名。
他朝小童笑着点点头。
素还真原本打算四处走走便回去，半路上蓦然想起自己好些时日未去拜访隐世不出的师弟，索性改了方向。
身还未至无欲天，素还真已然察觉异样——空气中弥漫着焦木的味道，不寻常的热气扑面而来，像要将他焚烧殆尽一般。想来心中莫名的焦灼来源于此了。
等素还真站定，眼前哪里有什么“无欲天”，满目疮痍，唯有啃食着最后一点碎叶的火星。滚滚浓烟入云，燃灼一方碧空。
“哈？！怎会如此？！师弟啊——！”素还真拂尘一扫，挥灭张牙舞爪的火焰，嘶喊道。
“真吵。”一人踏过遍地残灰，从素还真身后缓缓靠近。
“谈无欲？！你无恙否……”素还真循着声音回头，却在看清对方面容后一愣，不知该作何反应。
“我并非谈无欲。”
对，他不可能是谈无欲。此人面色如死尸，没有一点活人的生气；双目无神，仿佛在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里，世间万物皆为死物，他都漠不关心。
可他又很像谈无欲。非是容貌上的相似，只是素还真的直觉。
“那阁下是何人？”短暂失神已是弱点尽现，好在对方并无杀意，素还真按下心中不安的情绪，问道。
“如你所见，吾乃邪物，没有姓名。”
“阁下欲往何方？”
“黄泉路，忘川河。怎么？素贤人有意与我同道而行么？”他与素还真错身刹那，眼神骤冷若冰。
总觉似曾相识。
“素某确有此意，不过这终点嘛，是琉璃仙境。”
“邀邪魔同行，素还真，你当真不怕引狼入室吗？”对方的声音不夹杂任何感情，可素还真偏生听出了他言语间的嘲讽，脑海中甚至闪过谈无欲说这话时的神情。
“耶，素某是应君之邀，不过提议换个目的地罢了。”
“吾以凡人阳气为食。”
“琉璃仙境池莲汲取天地精华，不失为一道佳肴。”
那人听罢，面上难得露出一丝表情，蹙起眉道：“素贤人的待客之道是亲自挖莲花？据我所闻，你素还真无所不知，无所不晓，唯独不通烹饪之道。”
“人无完人，劣者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一。”素还真将拂尘搭在左手臂弯，右手作势要去牵他满是血污的手。
对方依旧冷眼以对，倒也没甩开他。
阴阳不同道，自手心真实传来的温暖更是缥缈。
“——师弟，走啦。”
他心头一怔，猛一抬头，身前这人分明只顾着走自己的路，哪有他以为会看到的画面。
谈无欲心湖复归平静。素还真的笑容，他不稀罕。
倒是素还真有段时日隔三差五地就往无欲天跑，说是怀念师弟的笑颜。
与素还真成为同门以来，谈无欲其实并没对他笑过几次。
而且这种胡诌的理由很不素还真，以清香白莲的口才，哪怕胡编乱造，也是振振有词。谈无欲虽隐隐觉察出他的反常，嘴上却没多提。
即便他谈无欲是漫漫长路陪他最久的人，甚至旁人都能轻而易举看出日月才子默契不凡，可素还真与谈无欲之间，始终隔着什么。
就好似映入眼眸的清莲与皓月，明水若镜花月拥，碧落黄泉再难逢。
“你对着池心那朵莲花出神有半刻钟了，谈无欲。”素还真端来两盏清茶，看他模样，大抵是不会坚持摘莲花做菜了。
“你为何总叫我‘谈无欲’？”已死之人，喝茶能品出什么味。
“不然怎么叫？师弟？我是不介意的，更不介意听你唤我一声‘师兄’。”素还真倚在雕刻有云月图案的栏杆上，恰好被破云而出的月华罩了满身。
“无趣。”瞒者瞒不识，既然素还真认定自己是谈无欲，纵使他否认千遍万遍，也是浪费唇舌。
那茶说是无味，实则入口微苦，入喉竟甘甜如饴。
夜风凉如水，真不像这时节该有的温度。
“你变成如今这副模样，是因为那道天雷。”素还真仰首凝望着悬挂天际的银月，张开的五指似乎想要抓住什么。
“舍己为人，谈无欲会做这种蠢事吗？”
“他没你想象的那般贪生怕死。”
“他也没你以为的那般崇高伟大。”
此时再争执，其实都毫无意义。
“究竟坠入无间的……是你还是我？”素还真手中茶盏落入池中，与此同时，他周身的景物逐渐扭曲，天地犹如合为一体，重回混沌之初。
——恰成天上银月亲吻池中白莲之画。
“是一名傻人。”
“素还真为苍生一命归阴，师弟早该料准。”
“我有言在先，我非是你师弟谈无欲，是你素贤人执拗不肯信。”
“是与日才子齐名的月才子谈无欲。”素还真在被周遭蔓延开来的黑暗吞噬之前，伸手将眼前人揽入怀中，“我怎有可能认错你。”
“你是何时看破的？”谈无欲对他最后一句话置若罔闻。
若是活人被素还真搂这么紧，肯定连气都喘不上，不过死人不需要呼吸。
“无情薄情终多情，心知皓月向人旧。”
谈无欲没接他话，也不回应他之举动，只是静静任由他抱着。
四周尽是无边黑暗，唯有清辉依旧映莲光。
是时魔氛肆虐，天地蒙尘。当变数突生，计策罔效，正道倾危，素还真自然首当其冲。
般若离手，莲华凋零，生机不复。
万物轮回自有序，唯恨浊世未净，莲香已散。
素还真这一觉睡得着实舒服，没有响雷扰他清梦。
“素还真哪！你可算醒了，琉璃仙境外边找你的人都能排到仙山去了！”屈世途见他不紧不慢地从房里走出，忙道。“还有，你家茶叶都不够泡，记得进货。”
“好友啊……”
“你先别开口，我还未讲完。谈无欲说他搬家了，让你免去烦他，实在有何十万火急之事就通过这棵万年果联系他。” 屈世途从袖中掏出一物递给素还真，末了补充道：“不过我看它可能信号不稳定。”
“多谢。”
素还真接过万年果时，一行浅浅的字浮于其上：望你善自珍重。
“哈，谈无欲，不知你口中的‘傻人’所指何人呢？”素还真转身进屋，将万年果放至床头。
-完-
碎碎念时间x
本来想写你的道士跟僵尸脑洞的，结果写成了这样……希望太太不要嫌弃我，以后还要给我产粮